古坑三代咖啡情 @ 天母合眾國

天母巴登咖啡張倨晉的老家在雲林古坑，現在他每天從行義路走過天母公園，跨過磺溪，到天母東路的店裡上班。但是和許多離鄉背井、落腳天母的「新天母人」不同的是，他是和故鄉一起打拼，透過他，古坑的咖啡、水果、蔬菜源源不絕地進入天母。
古坑是個什麼樣的地方？在張倨晉的父親，巴登咖啡創辦人張萊恩夫婦的接待下，本刊要帶讀者一遊古坑。

雲林縣古坑鄉默默無聞，近幾年才因為生產台灣咖啡而聲名大噪，你會好奇：古坑原來在做什麼？古坑人會笑著說，雲林的柳丁、斗六的文旦，有一半來自古坑，但是出名的是雲林和斗六；古坑的竹筍好吃，不下於和它比鄰的南投竹山，但是大家只知道竹山出筍，連古坑出的筍乾，都算在嘉義梅山名下。古坑，果真如字面所說，是個被埋沒了的「古」老山「坑」嗎？

古坑的地理位置很妙，她是雲林的最大行政區，扁長形狀，縮在雲林縣最內地的地方，離西濱、中山高速公路很遠，離嘉義梅山、南投的竹山更近，論旅遊景點名氣，比她更遠的草嶺反倒更有名。

幸好有「台灣咖啡」重新擦亮古坑，我們才得以看到，原來古坑也有過她的昔日風華。咖啡在成為張家父子的「家業」之前，就已是他們家族的共同記憶。

三代人的共同記憶

日據時代，日本人在台灣種植咖啡，回銷日本，古坑的荷苞山是重要產地之一（光復以後曾經繼續種植一陣子，但因銷路問題而沒落）。張倨晉的阿公、張萊恩的父親張成，當年是日本商社的雇工。張萊恩後來開拓出台灣咖啡之路，和他的兒時記憶很有關係。

張萊恩回憶，當時家中炒豆子，是用大鼎，炒得滿室生香，他小小年紀就覺得很香，覺得很幸福。當時的咖啡樹都種在油桐樹下，農曆3月咖啡開花，4月油桐開花，整個荷苞山都是白花花一片。等咖啡的果實紅了，他就「現採現吃」，找最紅的咖啡果子吃，果肉和果膠都是甜的。他記憶裡的咖啡，又香又甜又美麗。

張倨晉記得的則是，小時候爸爸泡咖啡，總是拿自家豆炒過後，用酒瓶去殼，搗碎，直接用熱水沖，當時沒有濾紙、虹吸式設備等，喝咖啡「克難」的程度可以想見。因為第一口總是要喝沒有加糖的咖啡，張倨晉小時候並不愛喝。

如今，爸爸在老家作生產控管，兩個兒子（張倨晉和弟弟張倨紋）一南一北，負責在外地拓展疆土。巴登現在全省共有10家店。

1984年，張萊恩在社會打拼多年後，終於決定要憑著兒時記憶，找回台灣咖啡。他說，世界有三大飲料：茶、咖啡和可樂，既然古坑有這麼好的條件，為什麼不做呢？

結果，他在還不流行農村休閒之旅、景觀咖啡的年代，就在古坑開起咖啡專賣店來了。張萊恩說，創業前幾年，他每天喝掉的咖啡比賣掉的多多了。當年本土意識尚未抬頭，不太可能靠「台灣咖啡」打開銷路和知名度，所靠的，只是一份執著罷了。至於古坑以農會推動種植咖啡，是在1999年九二一地震之後，還曾發生以廉價印度咖啡假冒本土咖啡，低買高賣事件。2003年開始舉辦的古坑咖啡節則進一步以產業結合觀光，打響古坑咖啡的名號。就這一點而言，張萊恩確實是走在前面。

巴登的總店就設在古坑咖啡的中心——荷苞山區域，面對建德寺，鄰近荷苞山步道，言談中，張萊恩一再強調，他要做的是「一杯台灣精神的咖啡」，什麼是台灣精神的咖啡？他說，第一是務實，他並不強調有機（雖然多年前他的咖啡園是第一家取得自然農法MOA認證的咖啡園），而是要以自然無毒的環境，加上妥善管理，照顧食物本身，也照顧大地。第二是沖泡時的感受，室內空間、音樂等的營造也很重要，在他的店裡，喝本土咖啡，聽鳳飛飛的歌或小調，也蠻「速配」的。張萊恩說，台灣咖啡的特色是回甘度高，酸度低，最適合虹吸式沖泡法。

蜻蜓的選擇

巴登在荷苞山有一處對外開放的咖啡農園，是由檳榔園改造的，如今綠草如茵，多種植物形成豐富的植被，栽種了3年的咖啡樹已經開始結果，山坡最高的地方還有本土樹種肖楠，預計再過六、七年，農園就會完全成形，擔起咖啡和環境、水土保持教育的功能。一下車就看到大蜻蜓漫天飛舞，但只要越過這片生機處處的咖啡農園，蜻蜓就很少，這是蜻蜓受到環境吸引而做的選擇，張萊恩嘖嘖稱奇，但也聽得出他的驕傲。

驅車在古坑的產業道路上，文旦已經採收，綠色的柳丁結實纍纍，垂掛枝頭，還有竹筍、龍眼、鳳梨，難怪張萊恩要一再的說，古坑真是好地方，什麼都有。古坑是台灣農產多樣性的寶庫，也是永續農業的典範。

巴登也把古坑的農產品發揚光大。咖啡牛軋糖中用的咖啡豆，是台灣咖啡豆；鳳梨酥中的饀，是古坑的土鳳梨，張倨晉說，土鳳梨個頭小，一個不到1斤，心大，但日照足，風味夠，他們還會把鳳梨心切碎放在饀中，增加纖維量，吃起來口感脆脆的就是它；店裡的餐點用了許多古坑蔬菜，還有自製辣椒醬、泡菜等等。正在研發的，是用自家的土雞蛋在店內現作蛋捲，只要有優質雞蛋，就可以做出香噴噴的蛋捲，不必放添加物。

巴登的第一家分店1997年開在天母，也有故事。巴登的總店旁，有一間地母廟，有一位客人到店裡，聊起來自己在天母有房子要租，可以開咖啡店，張萊恩想想，總店在「地母」廟旁，新店開在「天母」也不錯，他也很喜歡的國際社區風情和生活環境，巴登因此進駐天母，2006年時曾因為房租高漲，另外覓屋，停了一年。

桃花心木竹蜻蜓的回憶

張家的老宅是一座三合院，就在台149甲線旁邊，當年是一條產業道路，張倨晉唸國小、國中時，每天要走路上學，一趟就要近一個小時。他最記得的兒時風景是，路邊有很多二、三人合抱的桃花心木，春天時，種子會像竹蜻蜓一樣御風而行，轉啊轉的從高空轉到地下。桃花心木後來因為台149甲線拓寬而全數砍掉，新種的是淺根大板根，他的話中有說不盡的惋惜。

回想起當年，張倨晉說，當時的他覺得生活很辛苦。他要幫忙採竹筍，小孩子雖然無力刨筍，也要到竹林裡幫忙，把挖出來的筍去了殼再搬回來，大的竹筍一個兩尺，小孩子一次也抱不了幾個，很重，很辛苦。有時候大家會去撿油桐籽賣給收購的商人，換麥芽糖吃，但是油桐籽很輕，要撿很多才能換到。

九二一大地震時，張家的老房子被震垮了，他們原地重建，照原樣還原，新房子的外觀、高度、隔間完全和老屋一模一樣，連習俗中廁所不設在主建物內的傳統也保存了。還特地從外地請來老師傅，依古法施工，整棟房子沒有用一根釘子。
張倨晉說，老房子的牆是泥土、乾稻梗和成的，用糯米、黏土糊成，外面再加竹片、糊土。房子的中樑也是就地取材，用的是檳榔。現在雖是用紅磚，但是磚的高度和老房子也是一樣高。

新屋舊瓦永遠的家鄉

下過雨後，三合院更顯清新乾淨，屋瓦被洗的黑中帶亮，沒想到這些發亮的瓦是老房子的舊瓦，是家人在地震後從老屋的殘骸中撿出來，「回收」再用的，也有懷念、傳承的意味。三合院屋子裡還有一張老眠床、一只台式雕花櫥櫃，是張倨晉阿嬤的嫁妝，狀態非常良好。

張倨晉家人的古坑，是咖啡的古坑。想看一看土生土長的台灣咖啡，看一看咖啡的故鄉，不妨來古坑走走，除咖啡園外，路邊、水溝旁、校園裡，也都可以看到零星的咖啡樹，若是算準時候，還可以賞到咖啡花、採咖啡果。

咖啡的四季

農曆2-3月開花期農曆 4-9月果實成長期農曆10-12月採收期農曆1-2月休眠期
咖啡果實採下後，經清洗、去除果肉、日曬或水洗、脫殼、烘焙

古坑順遊景點

古坑的鄉間有些像宮崎駿電影龍貓的場景，綠意盎然，時見綠樹參天，有些神秘的氣氛。目前觀光並不發達，路標不明，連知名大廠的衛星導航系統，也可能導錯路，可以事先和巴登咖啡連絡，請求提供人工導航。巴登的交通路線服務專線：05-526-4905

綠色隧道位於斗六柴里橋，台三線和158甲縣道路口，全長約有2公里，路兩旁種有樹齡約50年的芒果樹，原有的台糖小火車鐵道已經停駛，但停放著舊火車和車廂，加上周邊的公園，很受居民喜愛，也適合騎單車。

荷苞山步道在荷苞山建德寺旁，步道由石階鋪設而成的，全長約2公里，沿途林蔭蔽天，有多株老相思樹，視野良好，桐花也很有名。巴登咖啡總店就在步道的起點附近

咖啡農園巴登咖啡歡迎民眾預約參觀咖啡園，免費解說，請洽巴登天母店，電話：2873-4024

（山峰國小教育部100條遊學路線之一的學校（註），158甲線、149甲線都可到。全校只有35個學生，因為空氣清新，學習壓力小，有不少每天接送的外地學生。校區以前是咖啡產地，校方規定，5年級學生要學煮咖啡（虹吸式），6年級學生要學習咖啡生態解說，藉以把咖啡融入生活、文化中。為了加強孩子的體力（別驚訝，校方說，每天徒步1小時上學，是很久以前的事了，現在都是家長聯合接送），每週二上午有社區教學時間，全校孩子一起到戶外運動2小時。週末時是熱門單車路線，有家長在老校舍供應早餐、咖啡。
校長：廖琦正，電話：05-5822075，手機：0933-569076，
www.sfps.ylc.edu.tw

樟湖國小教育部100條遊學路線之一的學校，位在149甲線上。全校有46個學生，還有住校的外籍生。學校所在地曾經有豐富的文化產業，造紙、樟腦等，全台最大的造紙遺跡、雲林縣最老的500歲茄苳、老步道，都在學校附近，更特別的是鄰近有全台最大的化石河床，化石年代約在350到500萬年之間，學校也有化石館，沿149甲線再前進，即是草嶺風景區。草嶺公路風光頗佳，幸運的話可以見到美麗的雲海。
校長：廖宏彬，電話：05-5811044#10，手機：0916-239295，
www.jhps.ylc.edu.tw
註：教育部於2007年訂出100條遊學路線，以學校為中心，連結在地的文化、特色產業等，也算是一種深度旅遊，進一步旅遊資訊，可以向學校接洽，請求協助。